“果然会有这样的后果啊……现在还真处于相当被动的状态呢。”林隐用手抹去些许沾在脸上的血迹,面不改色地站起身,打算到厕所把这些污秽不堪的液体给冲洗掉。
不仅是许行生,所有目睹林隐对此所做出的反应的学生,都表现得异常震惊。虽说平时他就是这副模样,大家对此也已经司空见惯,但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仍然感受不到他任何的情感起伏,也未免太过不平常。
但无论是谁,内心都在暗自想着:如果能像他一样,那该有多好。
随着水龙头的运动,清水从内部涌灌而出,肆意地在林隐的衣裤上冲刷着,最终参差着血液跌落地面。水的流量已经足够大了,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在衣物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。反倒是积血多的地方,冲洗之后却显得异常干净。
“血都干掉了,看来只能用手刮了啊。”林隐从容地脱下外套,将它左右翻转仔细地端详着。晶莹的水珠仍在上面不住地流淌,更有些参差着血丝,游动在缝隙之间。清理血液也的确是件麻烦事,地面都被染红了一片,不过很快就会被从上而来的水流带走。倒是想要完完全全将衣服还原为之前的模样,这可能性几乎是接近于零的。
许行生从门外转过身来,不断地用手上下抚**口,好让那反胃的感觉能够缓和下来。他苦笑着嘲讽道:“你还真是足够冷静啊……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人类。”那笑容,确是比哭还要难看。
“嗯……算了,不洗了,回家换衣服吧。”林隐用力甩了甩外套,惹得水珠四溅,甚至有的进入了许行生的口中,但是现在他可没有心情发牢骚。
“现在?”语气有些许吃惊。
林隐将外套搭在肩上,脱下鼻梁上的眼镜,对着有足够光线的地方,看了看粘在眼镜上的灰尘和液体,然后再次拧开水龙头,清洗眼镜。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,他才开口回答许行生:“我不打算到医院去接受什么治疗。你应该知道吧,从昨天开始发生的都是些超自然的事,什么星云什么光点,还有我们出现过的那些症状……假设一下,如果说我们因此得到了一些什么超自然的能力,到时候政府会怎么做?”
许行生愣住了,他没想到林隐会说出这样的话,会这样猜测他们的未来,猜测政府的做法。超自然现象?不管怎么说也不合乎情理。星云的出现已经违反自然了,如果还出现超自然能力的话,这个世界岂不是会大乱?
但是顺着这个思路下去的话,政府也确实有可能采取极端的做法。到时候那些人会怎么样?的确是连想都不敢想。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——出现了超自然能力。这个世界可是讲究科学的。
“为什么你不认为超自然能力就是科技发展到顶端的最终形态?如果这样理解的话,应该比较容易接受吧。”林隐戴上了眼镜之后就能看透别人的心思似的,为许行生准备了一条“出路”。
许行生没有说话,只呆呆地站在原地,用那迷离的眼神注视着林隐。
“不过现在最为安全的方法就是接受治疗,更何况我刚才所说的,都只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。走吧,你们也该转移到医院了,我就先离开了。”林隐扶了扶眼镜,冲着许行生莞尔一笑,便准备离开。
虽然许行生还是满腹疑问,但还是立即抬腿跟了上去。难道说潜意识已经开始依靠这个怪人了吗?如果是的话,原因是什么呢?
刚走到楼梯口,一阵充斥着绝望的惊叫声便穿透耳膜。两人将视线转移到右上方——不远处的阶梯已经铺成了一道足有一米厚的血痕,在血痕终结的地方,躺着一具尸体。其实还说不上是尸体,因为根本没有人确认,他到底有没有断气。
还没等他们发出惊叹,就再次发现有人发了狂似的从楼梯上冲下来,眼睛已布满血丝,面目亦是前所未有的狰狞,他只顾一个人跑着。然而,还未达到离开教学楼的目的,血液就从颈部喷涌而出,脑干也不能再像以往一样发挥保持平衡的作用,使得他忽然失力一般滚下阶梯,直至受到墙壁的阻隔才停止下来。顿时,几乎整道楼梯都被染成了鲜红色,更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。
整栋教学楼的气氛瞬间变得异常凝重,这里虽不是战场,但绝望的气息绝不逼它逊色。大部分学生的心理防线都彻底崩溃,已经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安抚的地步了。
“这不是真的吧……”许行生被吓得几乎说不出声来,眼神更是未曾出现的迷离。现在的他所注意到的和其他人一样,只有十足的危机感。就连林隐离开了也浑然不知,不断地在脑子里回荡的,只有那叫人心悸的救护鸣笛声。
2
布置得相当精致的一家酒吧,客人却少得可怜,不是因为这里服务不够优质、食物不够美味,而是这本来就不对外开放,这间酒吧只是为社团的成员聚集起来商量事情而建立的。
这里所指的社团,名为“进明”,虽然它所处的类别是“社团”,但实际与普通的社团却有着天壤之别,它只为了争权夺利而存在。而社团的成员们为了达到这些目的,就一定会有所行动。这些行为可以说是不择手段,无论是违法的还是不违法的,只要能达到目的,就一定会实行。近年来所兴起的“禁药”,便是它的杰作。
据闻这种“禁药”可以激发人类的潜能,使之发狂而获得巨大的力量,并且若能利用得当,想要保持意识也并非不可能。实际上这种药物也的确存在这些用途,只不过其副作用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。轻则脑部受损,重则当场死亡。不过使用之后能保持正常生活的个例也不是没有,只是真的太少太少了。
许成云也正因为加入了这样的社团才会被他的侄子许行生排斥,因此只要和许成云有来往,不多不少都会与这个社团扯上关系。所以许行生才会如此担心他的父亲母亲。制作禁药所需的原料,大多都是他父母所在的公司提供的。
酒吧的人渐渐多了起来,几乎每天都会进行的集会将要开始。自然,许成云也夹杂在里面。他只是负责收购禁药原料的,所以在其中也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。社团的地位阶级区分特别明显,只要是惹了地位稍微比你高出一点的,今后在社团里就很难再有好日子过。
酒吧被昏暗的黄色光芒所覆盖,嘈杂的人声也充斥其中,透过盛满红酒的高脚杯,亦能看清人生百态。或许这就是这间酒吧的特质。
然而,在一个身着白色西装,气场甚大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酒吧中央之后,室内霎时变得鸦雀无声,气氛也随之急速沉降。因为不会有人胆敢冒犯怒气中烧的社团主事人——莫仲奕。
“也该有不少人察觉到了,最近的禁药有问题,吃下去之后没有效果,但是副作用却更加严重。我倒想问一下,到底是谁有这个胆量给社团添乱?”莫仲奕的语气异常平静,那锐利的目光肆意地扫视着酒吧里的每一个人,也正正因为这样,才给在场的人增添多一份压迫感。
许成云打了个冷颤,他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感情,手心却已经开始不住地冒汗,但还是在莫仲奕发飙之前捏紧拳头,保持着冷静的模样开口:“原料是我许成云负责的,但我绝对没有做对社团有害的事。”
几乎是同一时间,几十双眼睛向他进攻,密集的视线不断地在他的身上游走。与其说是惊讶,倒不如说更多的是气愤。果然是一帮不用脑子考虑事情的家伙,只会一味地相信眼前所看到的、耳朵所听到的所谓的“事实”。
“我很有耐心,不妨解释一下。”莫仲奕淡淡地笑了一声,吩咐许成云说下去。不过他的眼神却是依然犀利。
“每次收购原料的时候我都会抓起一把来检查,然后才会入库,可能是他们把没问题的原料放在上面一层,而下面的就是有问题的,然后借此捞取暴利吧。不过我保证,我对这些毫不知情,也从未做过这样的事。”许成云解释道。心情也慢慢平复,虽说还为时过早,但至少自己会好受些。
许成云的话音刚落,莫仲奕便立即回应他:“既然是这样的话,就处理掉供货的那几个人吧,货源还是有的。你有没有问题?”
犹豫吧,犹豫的话就有更足够的理由给予许成云相应的惩罚——“与亲戚合伙骗取社团的利益”这个罪名就由不得他不承认。
“没问题。”不带半点含糊,只在莫仲奕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做出回应,这速度令所有知情的人都异常吃惊。许成云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笑容,只不过多出了些许黯淡。
就算没办法给予许成云预想之中的惩罚,但看着他与亲兄弟厮杀倒也别具一番风味。既然如此,就任他堕入深不可测的深渊吧。
3
许行生仍然没能从那沉重的气氛中逃脱出来,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俞沉俞深。虽然他一直在医院的绿椅上坐着未曾移动,但身边划过的一具具尸体已经不是想数就能数清的地步。一切都是开玩笑似的,短短一天时间,世界青年人口损失已经不仅仅是“受到重创”的程度。
医院的各个角落也尽是些满目疮痍的景象,耳朵也不曾有机会歇息,各种尖声的惊叫、绝望的呐喊只差没把耳膜振破。
许行生瘫坐在医院的大厅中,让头自然地向上仰着,嘴巴微微张开,任凭白色的光线射入眼中。即使视线因此变得模糊不堪,他也从未打算闭上眼睛,因为这样至少可以让注意力分散一些。但也仅仅是一些而已。
于是,他摇摇晃晃着站起身,手臂好似没有知觉一般,想要抬也抬不起来,但也只好就这样行走,力不从心的感觉,也不是第一次体验了。
许行生来到了张继谋的病房前。自从送他来医院之后,就再没来探望过他,不过听张继谋的父母说,他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,除了还是心有余悸之外,就没什么大碍。
但是许行生所见的情况并不如他父母所说的一样——身边的多参数监护仪上所显示的心率少得可怜,张继谋的脸色并没有他父母说的那样红润,口唇也显得异常苍白。
种种现象显示的都不是乐观的情况,反而是另一个极端。许行生抿了抿嘴,犹豫了一会,便试着掀开了盖在张继谋身上的白色被子。
被子下面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——张继谋的半个身子,都已经被鲜血所覆盖,血液甚至蔓延到了膝盖上,腹部的位置犹为深色,积血更是布满整件衣裳。血液所特有的气息再次钻进许行生的鼻腔,这次他没能忍住,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反胃,直至当场呕吐起来。张继谋的右手仍搭在腹上,或许遭人袭击的时候有反抗过。
果然不会轻易地放过他吗……毕竟是一个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人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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